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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回 奋忠心二张被戮 设假梦五王罢政

诗曰:

玉宇淡悠悠,金波日夜流。

可怜月缺处,单照古今愁。

风露孤轮影,山河一气秋。

何人吹铁笛,乘醉倚南楼。

次日太后当殿,封三思为魏王,以二张封为邺侯。张柬之等心甚不平,敬晖曰:“他死在旦夕,不可与他理论。”遂退朝各散。太后回宫,想起敖曹情况,苦不可得,时时泪零,懊恨道:“一时间没了主意,把心爱一件宝贝,轻轻的送了去,如今那里去觅。”想起张氏弟兄养龟盈月,必然可用,着小监连夜去召。

六郎从后宰门而入,太后见曰:“今封汝为侯,汝愿足乎?”六郎笑曰:“志愿已足,而心愿尚未。”太后曰:“汝服南海奇药,可应验否?”六郎曰:“以千金购买奇方,果然灵妙。”太后大悦曰:“我独酌无聊,召子对饮。”六郎道:“当痛饮千杯,以谢知己。”两人酌久,情思迷离。不觉更阑罢盏,共入销金玲珑帐。太后高卧,六郎将向日阴药之乐,将指甲内暗藏放进去。后将新药纳于马口,其物可比如意君之粗大。太后不觉一时痒将起来,六郎将自物置于牝口略擦。太后将手捻着,往牝口中纳进,直尽花心。六郎提送起来,水声滋滋不绝。太后摇身定目道:“自今有妙不可言。向来与敖曹交感,但彼物长大,而不致阴中这般热痒。今你之物,与敖曹一般,又使阴中这般热痒,此物真是活宝,不知能长久乎?”六郎曰:“能通宵不倦。”太后悦曰:“我今番食南海生荔枝,觉青李如嚼蜡也。”六郎曰:“我易之兄畜物亦如此大,后来与彼交合,则我又如青李矣。”太后曰:“不然。汝比兄清标美貌,自然兴致不同,勿负我心。”六郎药物发作,火热铁硬。太后被他弄得手足乱颠,狂呼妄道,不觉洋洋昏去。六郎停住,搂抱不动,须臾苏转。六郎曰:“可封我为如意君乎?”太后曰:“汝若能终宵如此,当让位于汝,我亦愿之。”六郎道:“又恐无福当此。”道罢,又抽起来。太后年齿虽高,淫情愈炽,姿色愈媚。六郎爱其丰致,尽心极弄,全不顾君臣之礼。况今番比幼更甚,弄至五更。太后不舍,是日罢朝。到了天明,方才并起。自此六郎又加宠幸,张易之亦常常自入宫中取乐,通宵不倦。太后便加恩二张,过于敖曹。

张柬之闻知二张宠幸异常,想道:“事不宜迟。”与敬晖五人议曰:“今小人得志之时,向谋不可再缓,汝须奏中宗得知方妥。”袁恕己曰:“待我进至东宫,假以田猎为由。待驾至山中,密与相议才是。”柬之等道曰:“依计而行便了。”次日中宗果然向西郊出猎,张柬之五人随骑而行,至中途邀迎下马,于山中僻处奏道:“臣等幽怀,向欲面奏。因耳目甚众,不敢启齿。今事势已迫,不能再隐。切思陛下年德智备,太后听二张言语,贪位不还。近闻二张宠幸太过,太后近日欲将宝位送与六郎。万一失之,则置陛下于何地。今臣等情急,只得请陛下筹之。”中宗闻言大惊道:“如今奈何?”柬之道:“须杀却张武乱臣,方能得陛下复位。”中宗曰:“怎生杀得他?”柬之道:“臣计定已久,不必烦虑。但恐惊动圣清,故先请罪。”中宗曰:“二张可杀,武却不可。我中表之亲,望乞留之。”柬之道:“臣兵到宫闱,不遇便罢。若遇着时,恐刀剑无情,不能自主。”中宗大惧,道曰:“若得孤家复位,反周仍唐,当封汝五人为王。”柬之等称谢,遂下山,草草一猎而回。归至朝门,各各散去。

次日五人重会含芳院,柬之曰:“近闻二张日夜不回,在宫淫污。今日午后,诸君各领兵三百,把守前后宫门。待我自领精兵五百,亲到昭阳,遇时便杀。再令五城兵马,围二张之宅,把家小尽情拿下,家私抄没进上。武三思因中宗讲免,再为后图。料几上之肉,不足虑耳。”各各依计而去。又着人假至二张第中寻访,门上人回道:“朝中议事未回。”

其时张柬之、桓彦范、崔玄晴、敬晖、袁恕己各戎装披挂,领兵向前后把守。张柬之亲领精兵五百,径入朝门,进内无人敢当,直至太后宫前。只闻得二张欢笑,张柬之执刀在手,大步入内,一见二张,大喝曰:“休得无状,吾奉天讨罪,吃我一刀。”二张防备不及,被张柬之一刀一个,双双死了。太后大惊,战栗不已,柬之将九罪录在纸上,道:“今欲杀汝,且看中宗分上。汝看此九罪,速当让位与太子便罢。”太后带惊看着九罪,道:“果是不道,即当传位,我从于上阳宫居之。”柬之立逼玉玺,捧了径至东宫,连请中宗复位。中宗即便登殿,各官朝贺,复国号曰唐,复立韦氏为皇后。张柬之、崔玄晴、敬晖、袁恕己、桓彦范五人,皆封为王。

张柬之等谢恩,又奏曰:“武三思等一门,臣欲如二张之罪讨之。前蒙陛下分付,只得恕免。今若仍居王位,臣等难与为僚属,乞陛下削之。”中宗听罢,只得削武三思王位,拜为司空。洛州长史薛季昶谓五王曰:“二凶虽诛,产禄犹在。去草不除根,终当复生。”五王曰:“大事已定,彼犹几肉耳,夫何为能。所诛已多,不可复益也。”薛季昶叹曰:“吾不知死所矣。”

中宗改元神龙,尊武后号曰则天大圣皇帝,封李旦为湘王,大赦天下,万民欢喜。三思每每撺掇韦后,如则天皇后与高宗临朝时,便依他的言,双双干预朝政。百姓每谣言说:“雌雄二圣又临朝矣。”三思幸为漏网,欲与韦后取乐,恐出入不便,诳奏上曰:“臣闻五王摄政,时欲害臣。臣早晚出人,恐遭毒手。望陛下赐宿卫之房一间,臣可暂栖,以邂出入不测之患。”中宗曰:“后园殿亭尽空,卿可居之。”三思谢恩,竟自己放心在内了。外面将金珠宝玉,结纳侍臣宗楚客、牛晋卿、纪处讷、甘元东,皆为羽翼,时人号为四鬼。又深结周利用、冉祖雍、李悛、宋之逊、姚绍之五人为耳目,世人称为五狗。

且说太后被张柬之一惊,在上阳宫新病起来。追想前事,大为涕泣,累召三思语曰:“我今病已在身,想不能脱体。汝善事我父母余年,莫负当年抚育汝之恩也。”三思道:“祖父母俱高年无病,可称福寿双全,万勿挂念。只是被张柬之这老杀才,恐遭不测之祸,加之奈何?”太后曰:“吾闻韦氏与汝私通,何不令彼于帝前,早晚百般谗谐。倘能杀却,方可除腹心之患。”三思点头应道:“深为有理。”遂出上阳宫,竟至昭阳殿来。值中宗上苑观花,韦后不至,昼睡帏中。三思令云从于宫门俟帝:“倘驾临,速来报我。”云从外厢避去。不提。

不想三思踱来,见韦后睡思正浓。他便轻轻揭起帐来,将手往御被中,解他裈带,扯了下来。便将那物铁硬,往牝中便刺,轻轻的抽了十余下。韦后一醒,看见三思,笑曰:“汝不俟君命,深入禁围,汝当何罪?”三思曰:“微臣冒死入鸿门,无非忠于上耳。”韦后大笑,任其抽送。弄得韦后身如在魂梦之间,头目森然,恁般有趣。三思曰:“但愿此情长厮守方好,无奈他何?”韦后曰:“奈何谁来?”三思曰:“五王摄政,我之安危,皆在彼手。恐圣上一时听信,如之奈何?”韦后曰:“不妨。汝但放心作乐,保汝无事。”三思曰:“可早晚于帝前,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,说破方好。”韦后道:“晓得,不必再言。当此之际,毋说败兴事。”三思着力大弄,入得韦后魂迷目闭,两足软于席上。三思停住,良久,淫水津津。后自将巾帕拭净,问三思:“汝曾完事否?”三思曰:“尚未。”韦后曰:“今且可止。待帝临朝,你五更到来,与汝完兴。”三思辞出。

中宗观花已回,进到宫中,道:“朕适往观花,见尔熟睡,故此自去。”韦后曰:“适于魂梦中,见张柬之等五王入我宫中,把陛下推倒,又来抢妾。一时惊醒,不知主何吉凶?”中宗想道:“此梦多凶少吉,须召武司空详之。”那晓这计就是武三思自己设下的。当时小监往后园召三思详梦,中宗命坐下,将韦后之梦,道其始末,望乞为细细详之。三思佯为不知,乃详曰:“人主被推倒地,则不能树立。莫非五王有反意么?”中宗曰:“不妨。朕当先罢其政,然后寻计杀之,则此梦反为我得矣。”韦后曰:“不可漏泄,早早为之。”

次日中宗临朝,也是五王晦气,恰好有人上本,说道五王恃功专权,将不利于社稷,如此等语。中宗看罢,令五王当殿读之。张柬之等五人读罢,奏道:“微臣各有丹心,无有甚不利于社稷,今悉凭陛下裁之。”中宗曰:“卿等忠义,朕甚喜之。今无奈众相嫉,暂罢尔政,仍居王位。待后朕自有处。”张柬之等五人谢恩出外,议曰:“此必是武三思用计,令人故上此本,甚为可恨。”柬之曰:“不必多言。”重至含芳苑中,议曰:“当时洛州长史薛季昶与我辈曾言道,去草不去根,终当复生。此时我辈不听,今果然耳。奈何?”敬晖曰:“我观考功司员外合崔湜大有我辈之心,莫若浼他为我辈耳目,使他假结三思,探其动静,诱彼出来,当如二张故事为之。意下如何?”柬之道:“崔湜果有我辈之心,速令请来结之。”即着人走访,崔湜欣然即至,相见分宾坐下。

柬之将前事始末,悉陈一遍。崔湜道曰:“今三思用五狗为耳目,又有宗楚客四儿为羽翼,将来未识何为。若不早除,又生后患。今待我假结宗楚客为腹心,转结三思,诱他出来。诸君从中除之,可不干净。”五王大笑道曰:“此言是也。望君善为之,则人民万幸,则唐之宗社亦万幸也。”崔湜请出。

不知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